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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寫了一本名為
“Hacking Your Education”的書
書中介紹了我非傳統的教育歷程
本書紀錄了我一路走來的經過
同時也彙集了40位受訪者訪談的內容
他們從未踏入傳統教育體系
卻都有著不同凡響的人生
有些人順利拿到了大學學位,一些人沒有
有些人甚至沒進過大學
但這些人的共通點是
他們所從事的專業領域和學校所學壓根扯不上邊
在我12歲就讀小五時
我跑到爸媽面前,說我不想上學
當然很多小學生都會這麼說
但我爸媽卻認真地把我的話聽進去
他們對我說:「你有權決定自己的人生
但你心裡要有個底
如果你決定不上學,之後卻又心回意轉的話
情況可能會非常糟。」
那晚我爸媽輾轉難眠
擔心我離開學校後自學的情況
我媽是老師,我爸是工程師
他們都沒有自學的經驗
但最後他們還是決定放手
讓我成了「校外自學生(unschooler)」的一員
我沒上中學,但我和通曉商業領域的老師學習、
在法國待了半年、擔任社區志工,
作了許多在學校不能作的事
「校外自學」的概念要追溯到60年代
這個名詞是由紐約一位
任教27年的老師John Holt所創
他長期專研於我們汲汲營營想突破的難題:
「如何改善學校教育?」
各種解答如雪片般飛來
如「縮小教室規模」、「教育客製化」…等
但 John 最終領悟到一點,
我們搞錯問題了,
真正的問題是:「我們究竟想從學校教育中獲得什麼?」
我們認為學校的功用在於建立社群?
或建立更完整、和諧的社會嗎?
或者,學校是用來傳遞知識的媒介?
而其中,我們又該如何實踐這些理念呢?
讓我先把話題轉到教改議題上,
大家都愛談教改所帶來的影響,
但我得先提醒你們,
教改的概念,尤其是去制度化的教育
並不是什麼新發明
早在 1920 年,A. S. Neil 就於英國
設立了「夏山學校」”Summer Hill”
1960 年時他的同名書籍問世
書裡介紹了他民主、自由化制度的學校
這本書在1960~73年的13年內狂銷300萬本
夏山學校是一所學風完全自由的學校
沒有所謂的固定課程
學生可以自己決定由哪些老師來上課
學校在各層面都是以學生為出發點
在 70 年代時,紐約教師 John Holt 創辦了
「無校成長(“Growing without Schooling”)」雜誌
以推廣他的理念,
有趣的是,雜誌送到訂戶信箱時,
是被牛皮紙袋包著的
有如被郵局視為不妥
或被鄰居嫌惡的色情刊物一般
這就是當時為了改變教育
所採取的激進且瘋狂的手段
真正的問題不是我們該不該上學
而是我們是否信任人類與生俱來好奇心的力量
真正的問題是,難道人類一定得經由某種系統
受訓服、塑型、測試,最終定型嗎?
和麵粉沒什麼兩樣?
或是我們可以透過手上的工具
懂得提出問題、進而解決問題?
另外,有件事我得重新聲明
「在家自學」(homeschooling) 和「校外自學」(unschooling)
是完全不同的
我爸媽並非因為不想教我演化學就讓我自學
完全不是這樣的
走出校園是我自己的意思
而且「校外自學」是出於教育意義的。
另外一點是,「校外自學」和走出校門
也並不代表我就一定得孤軍奮戰
我不會整天房門緊閉、
花16個小時盯著電腦看教學影片
我在非常有活力朝氣的環境下學習
大家也都非常支持我的選擇
我的經驗豐富,我參加競選活動、
我創辦社團、搞樂團、在當地圖書館當志工、
參加研討會、在矽谷新創公司工作,
即使我和傳統教育疏離長達6年
我還是去了大學
因為那是我想做的事
即使我不是出於這個教育體系
我以朋友的例子為我走出校門的理由背書
我的好友Sara也沒上學,但她進了哈佛
所以我一定也作得到,對吧?
我爸媽都讀過大學
而我的朋友們也即將成為新鮮人
大學向來都被視為評斷教育程度的標準對吧?
但我在大學中,
卻發現那些我小五時就存在的問題依舊屹立在那
大家念大學不是因為想學習
也不是因為他們對某些領域感興趣
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但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麼
我才20歲,多數20歲的年輕人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
但要是你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校園外到處都有各種替代方案
能幫你省下4年的高等教育學費
而難題之一是大學學費飆漲的現象
自1980年起,美國大學學貸的金額已成長超過350%
超越交通、健保、醫療的經濟成長規模
而其他國家似乎也依樣畫葫蘆
去年英國的學費一口氣漲了3倍
南美洲各地也正為抗漲大學學費發起大規模示威抗議
不難想像之後各大學也將跟進喊漲
美國的大學生畢業時將負債兩萬七美金
對年輕人來說實在是個天文數字
若你想償還債務的話
似乎只有一條路可選擇:信用卡
學貸累積債務目前已超越了信用卡
突破1兆美元
這是非常嚇人的數字
對經濟的破壞力甚至更勝房貸危機
問題不只在高漲的學費
我們的教育品質也每下愈況
紐約時報曾作過一篇名為「混沌世代」的報導
在25歲以下擁有大學學歷的族群中
高達22.5%的人沒有工作
22%人的工作和所學無關
我想沒人會為了在星巴克工作而去讀耶魯大學英文系
而學校的成績標準也逐年寬鬆
6年前成績A以上的評比僅占15%
如今卻超過40%
校園的學術風氣也不再濃厚
據紐約大學去年統計
高達36%的大學生在經歷了4年的大學生涯後
在批判性思考、推理理解、和寫作上的表現
絲毫沒有什麼進步
所以說,問題不只是學費變貴
教育的價值也爆跌
我的論點並不在於學校的存廢
而是我覺得社會應該要提供
更多不同的管道讓我們學習
在我放棄念大學的前一個禮拜
有天我在餐廳吃晚餐
一個朋友問我在離開大學後有什麼打算
之後他問了一個我覺得有點好笑的問題
不是因為他覺得把妹、喝酒才是念大學的目的
老實說這可能是念大學最棒的理由
好笑的是,他忘了不用念大學也能做這些事
就算沒讀大學
你依然可以喝到爛醉、約會對吧?
你沒必要一年花4萬美金去做這些事
也不必為了念書花4萬美金在大學上
當我瞭解到這些時
我終於能反駁他
比起窩在大學裡喝酒把妹
我更嚮往在外頭喝香檳、
交朋友的生活
於是我開始在uncollege.org網站上
發表我對大學教育失望的觀感
經過了幾年的努力
我們建立、提供了一套教育系統
給那些不想進大學的人
我們開辦學術營、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人
透過自我要求的方式學習
明年我們也計畫開辦
「自學體驗營」”Gap Year Programme”
讓大家對校外自學有更進一步得了解
當然我們的行動不過是滄海一粟
因為「教育分權」已經是未來教育的趨勢了
我們到學校上學
透過學校、教授、老師、教室、網路、社區獲取知識
現在,這些情況都將有所改變
我們一向去課堂上聽課
但MIT的線上課程早已邁入第11年
近年來我們看見各種新型教育方式
這意味著知識唾手可得
可能因此有些無趣
更讓人期待的是
我們可以想出各種教育模式
觀察這些孕育知識的寶庫裡的新鮮事
有沒有新的技術
甚至讓大家打造出心目中的教室
這就是「教育分權」的過程
最後,要讓大學分權化最大的難題
就是衍生效應的問題了
大學學歷就像是貨幣一樣
在職場中可以作為代表一個在某些方面的技術和能力
但如果你想在矽谷當工程師或程式設計師
秀出履歷或成績單是沒用的
你得拿出你的作品
把作品上傳到“Github” 或“Stack Overflow”
之類的網站上
證明你有能力在這家公司有所貢獻
能真的在工作上創造出價值
教育瞬息萬變的腳步是超乎你我想像的
我認為很多人在討論教育改革時都搞錯方向了
我之所以遠道而來和你們分享是因為
在我心中,我們要做的不是教改
我們應該要廢掉教育體制
20年後的今天也不會有教育制度這個名詞
現今的教育制度讓大學文憑一文不值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