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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aam! 能夠…(眾笑)
能夠來到利比亞這裏 真是不可思議
而且多麼啟迪人心
見到這個國家的人民 以至鄰近地區的人民
都能夠克服威權政體 (authoritarian regimes)
好讓現在有一個機會
在各處去 建立自由、繁榮的社會
縱觀歷史
一些政府 當面對抗衡時
勉強能夠改變
而其他的一些政府 繼續否定
自己的人民的基本尊嚴
因此面對抉擇
並被迫改變
因為人心馳背
就如剛過去的一年 我們所見到的一樣
而這些情況 有一個有趣的地方
這些情況 都是不可預計
對於很多地方而言 似乎不太可能的改變
很快就推進至 無可避免的地步
但今日我在這裏 要談一個國家
北韓 這個在世界另一端的國家
而且是世界上 最壓迫人民的政權之一
很多人都將北韓 置諸腦後
認為 北韓是無藥可救、
北韓一成不變、 改變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我今日來這裏 是要告訴大家
北韓 其實正在改變
而且改變的推動力 來自人民
對大部分人而言 他們對北韓的認識
都是在 高高在上的政治層面、
北韓 行蹤隱蔽的領袖、核武、
安全議題、 是世界上最大的軍國主義國家
有一支世界上第四大的軍隊
朝鮮是一處地方 有中國、日本、美國、
南韓和北韓 以及俄羅斯
眾多國家 聚頭的地方
其中三國 是安全理事會的常任理事國
四國 擁有核武
而世界最大經濟體之中的五國 就在其中
當中都牽涉 每一個國家
自身莫大的利益 以及互相牴觸的首要議題
朝鮮是一處地方 冷戰從不休止
因此全無信任可言
相反,卻有一種共同、有效的 相互威懾 (mutual deterrence)
以致長期僵局
所以 在高高在上的政治層面
北韓並沒有改變
但如果 我們窺探一下基層
看一看 北韓人民的生活
我們見到的是 改變正在發生
在這裏,不要會錯意 北韓仍然是
無比的封鎖 無比的貧困
然而,在過去的十年 我們見到所發生的改變
已經是無比的多
而那種改變 如果我們繼續鼓勵
如果我們繼續 見到這種改變發生
最終北韓鉅變
將會勢不可擋
畢竟 在這整個局面中
受過最大的苦的 是北韓人民
不過 同樣也會是北韓人民
為了自己的國家
最終成為 推動改變的最大動力
話雖如此
在這一刻 要在北韓發生鉅變
近乎無可能
在過去的六個世紀 北韓政府
北韓政權成功創造了 這個麻木不仁
卻行之有效的政治壓迫 (political repression) 系統
連自己的人民 最基本的人權
也否定
一些基本的自由 例如出入境自由、言論自由、
表達自由、宗教自由 也諸多限制
北韓政府
不遺餘力 限制資訊
傳入、流出 以及在國內流轉
這是一處地方 就如在座很多位
大抵都已很熟悉 官方掌有
獨攬在國內 所有資訊的大權
每一樣事情 都是國營的
媒體、電視 報紙、電台
基本上,政府決定了 人民可以相信甚麼
可以知道甚麼
以及 不可以知道甚麼
所以這是一個與外面世界
完全斷絕連繫的地方
在北韓 沒有互聯網
除了少數精英 可以接觸到互聯網
北韓沒有 Facebook、 Twitter 或 Youtube
這些與外面的世界 連繫的渠道
取而代之 北韓有個內聯網
裏面的內容 全都是由政府核准
才發放予人民
即使手提電話
手提電話也是在 2009 年 即是三年前,才重新引進的
在北韓二千四百萬人口中 也只有一百萬人有手提號碼
而且局限在本地網絡
甚至劃分 國內每個區域的分區
就這樣 北韓創造了一個系統
特地使北韓人民 與國外接觸
極其困難
所以 一切都非常有系統地進行
以確保外界的意念 關於外面世界的資訊
不會走進國家裏
不過 如果人民不滿國家現況
你或許會問 幹嘛他們不幹脆離開呢?
原因是 --
出入境 自由備受限制
出入境 僅局限於國內
而出國是違法的
所以 即使一個北韓人想離開
也要鋋而走險
而過去一個世紀 很多人都鋋而走險,所冒的險是
當他們嘗試非法越境 逃進中國時
可能會在邊境遭槍斃
或是 他們可能會在中國境內
被中國政府拘捕 然後被武力
遣返北韓
回國將要受罰
被遣返的北韓人 或面對
酷刑 (torture)、拘留 (detention)、 行刑 (execution) 及囚禁 (imprisonment)。
所以,北韓政府用鐵腕 有效地
維持這個 掌控的系統
傳揚 恐懼和壓迫
這是為何 他們能夠控制人民
能夠控制 國家內的資訊
之所以做得到 乃是因為有一個
政治囚禁營 (political prison camps) 的網路
今日的北韓 有六個囚禁營 (prison camps)
佔計多達 二十萬北韓人被囚
任何人士嘗試異議
任何人士企圖站起來 並挑戰政府
將會受罰 並被關進囚禁營系統內
而裏面的情況 可怕得很
相比起來
北韓囚禁營所存在的時間
比納粹集中營還要長五倍
也比前蘇聯的古拉格 (Soviet Gulags) 存在了兩倍以上的時間
而北韓的囚禁營 至今仍然存在
即使北韓政府
拒絕承認這些集中營存在
而正因為 人民如斯恐懼
在可見的將來 我們大抵都不會見到
任何北韓的 昂山素姬或劉曉波
起來反抗
北韓政府也動用了
一種集體懲罰的 連坐制
代表若你犯了罪 或是被認為犯了罪
不單只是你 將會被囚或受罰
而是你家族的 三代人
都會受罰
即是 你、你的子女和父母
都會一起 關進集中營裏
申東赫是我們組織 其中一位工作人員
他在 1982 年出生於 第 14 號勞改營,价川集中營
那是北韓其中一個 最殘暴的勞改營 (labour camp)
究竟一個人 怎能生於囚禁營中
是因為 他的兩位雙親
都被認定 犯了政治罪行
而透過 連帶關繫
他出生於 這個集中營
並在營內 活了二十三年
十四歲那年 他的母親和哥哥
企圖逃離集中營
他被嚴刑拷問
這是他畫的一幅畫像
描繪自己受刑
長達數個月
之後他被迫
看着自己的 母親和哥哥受行刑
他目睹 母親絞斃、哥哥槍斃
當他二十一歲時 他在營中遇到一個男人
那人是個精英分子
曾到過海外
並告訴申東赫 有關外面世界的故事
他告訴申東赫 一切經歷
他吃過的食物 到訪過的地方
而申東赫深藏着的 一份欲望
一份好奇 前所未見,開始慢慢燃點撩起
對申東赫而言 開始想這些事情
並不尋常
所以 在 2005 年
申東赫 嘗試逃離集中營
而他是惟一 他是惟一一位已知的生還者
成功逃出 14 號集中營
若你今天 跟申東赫傾談
他會告訴你
其中一個
促使他 離開的動機是
他決心要去知道
他決心要知道 吃肉的滋味
是如何的
他想知道 食起來的滋味是怎樣的
因為那男人在營中談得太多
而那份渴求驅動了他
那是驅動他離開的動力
決意要走出去
所以,正如我所說 北韓政府
拒絕承認 集中營存在
不過你可以 自己到 Google Earth 找找看
虧幸 有足夠的北韓人
從這些囚禁集中營 逃了出來
他們描述了 這些集中營的概略
營內有甚麼分部、 在甚麼地方
儘管這些因素
讓在北韓進行改變 看似不可能
如我所說,改變其實 已經正在發生
而且在草根階層發生
這是很重要 需要知道的一點
因為這再次 是由人民所驅動的
人民昔日依賴國家
提供一切日常所需
太久了
但到了九十年代
國家的社會主義經濟崩潰
北韓面對嚴重的大飢荒
數以十萬計北韓人因而餓死
人民以往一直等待
政府給予一切所需
食物、貨品 而當等候不到時
有多達十萬北韓人
白白餓死
但之後一樣 對改變起關鍵作用的事物
亦隨之引入
過去整個世紀一直進行
就是引進市場
市場的出現 成了生存機制
人民可以
將事情自行作主
昔日這些市場是違法的
但人們發現 他們不再能等待國家
供給他們
他們需要找尋門徑
自行生存
所以他們走出來 開始經商貿易
開始在市場上 進行買賣
以確保他們 自身的生存
民間有一個笑話 一個北韓笑話
他們說 北韓有兩類人
一類是 經商貿易的人
而另一類 就是等死的人
那笑話有點淒涼 然而卻真實地反映了
人民有多麼重視
並且依賴這些市場求生
同樣地 我們也是透過這些市場
開始見到 為何北韓
在過去一個世紀 會有所改變
資訊開始慢慢滲入
透過一些 在過去一個世紀
對北韓而言 相對地新的科技
DVD、USB 記憶體
一些前所未見的東西
帶着一些看起來 無傷大雅的材料
Wikipedia 文章、電腦遊戲、書本
還有南韓的電視劇
這些都是在北韓 極其流行的
然而這些同時 亦變得相當重要
因為它們 向北韓人民揭示了
其實 他們南韓的同胞
享有的 繁榮和財富
政府一直告訴他們
他們南韓的同胞
所處的困境 比他們更差
所以這種意識形態 開始崩潰
這種政治宣傳 (propaganda) 的形態
他們之前得悉的一切 亦隨之崩潰
這些林林總總的市場 顯得重要的另一個原因是
人民開始擁有
私有財富
那些從事市場活動的人
開始收集並累積 私有財產
透過市場活動
透過出售商品 和購買食物
現在金錢 變得相當重要
因為金錢 代表着
你可以買下 自己的食物
你知道 北韓是個長期食物 --
北韓長期 處於糧荒
一直如是 並且會持續下去
不過 諷刺的是
北韓 並非沒有食物
現在 所面對的問題卻是
食物是有了 不過你是否負擔得起去買?
因此 有錢的人負擔得起食糧
而且 有錢的人亦都可以
賄賂官員
他們可以在 不同層面疏通官員
他們可以 給官員回佣
或是 直接給予賄款
以確保他們 能夠繼續從事
這些市場上的活動
而即使官員
他們也開始依賴
這筆不義之財 所以,你會見到
一些官員會挪用 政府官方的運輸車
運送貨物到市場
或者一些官員 會收取賄款
保證他人 其家中的電力
會源源不絕 不會中斷
就這樣 你會見到不同的人
在不同的層面 涉及各類型的市場
涉及各類型的活動
而國內貪污的情況 隨之也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其實 貪污實在是容許了
許多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多這樣的事情 持續在國內發生
因為這些官員 也是從事這些活動的同謀
而意識形態的神話也開始受到侵蝕
如剛才所提及
人民不再真的 相信國家說的話
因為他們眼見 另一個現實
他們被告知的一切
結果原來不太真實
因此就出現了這新一代的人
稱為自由市場 (Jangmadang) 新世代
即是「市場的世代」 這些人在 '90 年代長大
依賴這些市場
他們從來不是 他們從不 --
他們腦海中只記起苦困 因此他們的忠誠
他們並非忠於政權 而是忠於自己的存活
你也可以見到 一種新的社會階級冒起
「新貴」 (new rich) 即是那些
在市場上 辦得成功、牽涉極深的人
他們累積了的財富 是何其之多
使他們現在 能夠
為自己創立一種 自己的社會地位
有別於國家所賦予的
也因如此 另一件事也值得一提
在 2009 年底
北韓政權決定
推行一項出乎意料的 貨幣改革
可想而知 人民不甚滿意
這是政府嘗試將市場收歸
的一個舉動 他們發覺
他們發覺人民已經變得 多麼依賴這些市場
以及隨之建立起來的 市場分隔
因此他們嘗試 把市場收歸
並清剿這筆 私有財富
所以 那些辛勤工作
累積得來 這筆財富的人
很不滿 而有報道指
有人在街上焚燒貨幣
也傳聞有人嘗試自殺
或是真的自殺死掉
甚至有一些
北韓市集上 較兇悍的中年大嬸
與官員爭執理論
與官員吵嘴 因為他們大為不滿
這是一樁關鍵的大事件
因為這件事敲響了 甦醒的鐘聲
對於北韓人民
這是印象深刻的 重大事件之一
因為他們 追溯至這次事件
並說,那是他們 對政府完全失去信任
的時刻
而對於北韓政府而言
這是重大的計算失誤
他們錯估了形勢 然而他們同時也醒覺
市場已經成為
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單是對於經濟
也是對於北韓的人民
所以那場飢荒的結果是
也觸發了數以萬計
若不是 數以十萬計的北韓人
嘗試逃離國家
部分僥倖的人 成功逃進了中國
而根據估計 至今仍匿藏中國境內的人
多達五十萬人
而我們組織 一直都在幫助
這些脫北者 安全逃出中國
並幫助他們 在南韓和美國
重新定居
現在 極其重要的一點是
因為北韓是個 資訊黑洞
北韓是 臭名遠播的資訊黑洞
其中一個例子就是 去年底
當金正日去世時
需時整整兩天
外界才得悉死訊
這顯示了這則資訊
在北韓人之間 受到多麼嚴謹的控制
所以今天我們得悉
有關北韓的 大部分資訊
都是從 北韓的脫北者
從已逃出的難民 口中得悉
這個國家的狀況
所以這些尋求離開的難民
就變得相當重要
因為他們將會持續
提供外界關於北韓 這個國家的資訊
但更甚於此 他們也充當
與國內聯繫的橋樑
我們很多的難民 至今仍然與
身在國內的家人 保持聯絡
這件事能夠做得到 全賴一些販子
在全國出售 非法的中國製手提電話
他們能夠致電家人
他們也能夠將資訊
傳遞返 國內的家人
關於外界的 最新現況
所以 資訊何其重要
因為他們也能夠 匯錢回國
維持這些市場的運作 並告訴他們的家人
關於外面的世界
於申東赫而言
是外面世界的知識
讓他 -- 是有關外面世界的知識
關於外面世界的資訊 以及
能夠過一種更好或不同的生活的 這份意念
迫使他 改變自己的現況
在申東赫身上 有可能發生的事
從個人層面推而廣之 宏觀而言也皆有可能
成為北韓 一個可能的未來
在眼前 我們有一個機會
去繼續提高 資訊和意念
我們有一個機會 賦予北韓人民力量
為他們帶來工具和科技 使他們能夠
繼續驅動並加快這些改變
以使我們能夠繼續見到 並幫助他們
建立這份 促使改變的內部壓力
亟需知道 我們需要從內支援
北韓人民的努力
因為我們眼前 就有一個機會,去幫助他們
建立一種改變的狀況:
看似不可能 終歸無可避免
多謝。
(掌聲)